老狗。。。

为钱所困

再次见到，已是两年后的时候，


他形容枯槁、瘦骨嶙峋,


像是横在路边的枯树枝和一滩腐烂的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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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天的早晨，有雾气缠绕，地面冰冷而潮湿，


村子的天气已经算是接近自然的程度了，


对于人们而言，时候尚早。。。


他半睁着溃烂的眼睛，
依然背着那个破烂的行囊，
又开始从缝隙里盯着沿途的路，


远方蔓延过来的模糊阳光，也顺着身体的方向艰难的挪动，


仿佛这不是青春朝阳，而是像他一般的落日余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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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问过他的身体，他说还行，


毕竟老了，难免有些病痛


但是腿脚还很是健康，多半是这些年每天奔走的缘故。


说这话时他是很自豪的，感觉他是经历过一些故事的。


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，我都在自己的旅途之中，


偶尔经过这里的我并不与他熟悉，


只是因为他每天不停的往外出走，引起我的注意，


于是我请问他讲诉一些他的故事，


可是，他闭口不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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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尔遇见生人，他就早早的跑到一边，待人过去，他再从新回到路上。


熟悉的就只是点头问好，并不多说一句。


老人们看见他走过，就是一声叹息，


年轻人在他走过后却总会露出讥笑的表情，


我问他们，这是为何，


他们说这个老头年轻的时候就总是吹牛，


说是要出去旅行，要去看大海，

那样天远的地方，几辈子也走不到吧，他也敢说，


每天早上背个包都装成要往外走的样子，
晚上却又回来了，真是可笑。。


那他每天都去了哪里呢?


总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吧，反正是和旅行一点不沾边的事，


现在都老得快死掉了，还是这幅吹牛的样子。


父亲给我说，我们一定不能学他，


成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，


自己老了一无所有，


要好好努力找一份好工作，挣很多钱，风风光光的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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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倒是令我诧异的，


他的眼睛已然块要坏掉，我看不见他内心的想法，


但是，看得出来，他的脚步朝着山外的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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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子里其他人也是如此说法，


年轻时，他是一只健壮而富有精力的狗，


他善于学习，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，


大家
认为他稍做努力就必定会有好的前途。


他也感觉，只要走着父辈的路，
自己肯定很快能领导整个村子
。


然而，


正当他的人生在人们眼中蒸蒸日上时，


一个陌生的旅行者来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，


那个人带来一股这个世界不曾有的风，把整个村子的空气都疏通了一般，


让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宽阔起来。


旅行者告诉他，那是外面世界与大海的风，也是旅程的味道。


外面世界在哪里？


就在出去的山路尽头，


那什么是旅程？


旅程是一条路。


我每天都在走路啊，


是的，但不是你家门外那条，而是在你脚下那条。


脚下？


踏过时光与岁月的双脚，在每个人的身后留下一条足迹，这是你的人生路途。


旅行者往后的许多年，他的心思就不在怎样振兴自己的家业了，


也不在怎样学习新的知识，满足内心的好奇心，


他就像一个着了魔怔的人到处与人谈论自己的梦想，


一时，说要去远方旅行，一时要去看大海，一时，又甚至要去城市生活。。。


他每天都早早的踏上家门外的那条路，


在不同的泥泞小道奔走，


在各个方向的山顶眺望，


在蜿蜒曲折的河流驻足，


只是，，，，，，，，，，


他，始终无法迈出去山外的那一步。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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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还在流转，岁月已积满尘埃。


梦想不曾为光阴而老去，生命却
因
年华而凋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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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与我说，


年轻时，他看见自己异常茁壮，拥有别人不曾有的天赋，


他想如此便可成为一颗大树生根在整个村子的中央，


而旅行者像是一阵春风，


把他的心像种子一样带到了他不知道的远方，


从那时起，他就有了梦想。


他开始不断的寻找去追求自己内心的路，却犹豫未来像不可预知的黑暗末途。


于是每当清晨阳光到来，他便信心满满，大步向前。


而日暮夕阳之时，他又畏首畏尾，望而却步。


心很快的成长，而路还不知在何方。

他既渴望走出山口去迎接未来，


却又害怕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不复存在。。。


每天的日出日落，伴随着他梦想的周而复始，


而他自己却在反复的途中慢慢老去。。。。。


如今年老，


他预感自己的生命已快要凋谢，，，，


而这样的身体更不能带他去遥远的地方，


于是梦想似乎也该归于尘土。


只是，


多年的行走已让他无法走出这个旋转的圈子。。。。


我劝他与我一起出去吧，


他看看我，又摆摆手，


就当是做了一辈子的梦吧，


他想自己永远也踏不出村口的那一步了。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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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两日后的早晨离开村子，没有与他道别，


因为我要下决心继续自己的旅途，


想想，


若不是因为年轻时下了决心走出家门来追求自己的路，


如今，也与他一般，


或者是扎根的树，或者是脱枝的叶子。。


走到村子的山口，向前眺望，


是一幅美好的画面，想来他一定也是千百次的看见，


叹息了一声，再回望村子一眼，便踏入山外的路。


而此时，前方一个背影，让我忽然眼眶温热，


我轻轻唤他一声，说，一起走吧。

奥博比

好长